前两天在天中广场溜达，看到了滑旱冰的孩童。不知何故，竟忆起母校小广场上那个滑旱冰的老人。

    大三的某天晚上，同学一喜刚买新滑冰鞋，拉我去留学生公寓楼前小广场试。我本不会滑冰，也从未滑过。中学时代偶尔看到有滑者，鞋子是四轮的那种，颇不以为难，故而我也就不很愿去学这项运动。终拗不过一喜，我只好去了。待我穿上一喜的鞋子，脚下宛如两只蹦跳的小兔子，脚已经不在自己腿上，何谈去滑呢？且水泥地面总比我的骨肉硬，我是很担心受伤的，故终也不敢冒险迈出步去。一喜在一旁责笑我，我默然，承认自己也是一个眼高手低的懦夫。

    忽而一个滑者向我们这边滑来，速度极快的样子，及至近前，嘎然而止，才看清他的脸，满是皱纹，竟然是个老人。他冲我笑道：小伙子，刚开始学吧，我来帮你。我本很乐意有人助我滑，但决不希望是老人。我的印象里，大约是没有老人滑冰的，原因很简单，一旦摔了，轻者骨断，重者驾鹤，所以我不想劳驾他，担心万一碰倒了他，后果将很严重。他大约看透我的心思，说道：不要怕，我滑了几十年了，没事的。我听他如此说，兼之不好意思拨了老人的颜面，于是开始听他的指点。他告诉我几个要领，我尝试着按他说的去做，可惜我始终没敢滑出第一步。

    也许我实在是个很笨的人，特别是不适合运动，早在小学时候，体育老师就说我身体协调性极差的。老人却告诫我，学这个不是一朝一夕的，要多练习。并要我晚上没事多来这里滑，他可以教我们的。我想他是认真的，旁边的几个孩童，估计是教职工的子女吧，都在旁边滑着，动作有很娴熟的，也有蹒跚学步的。他在教我的过程中，不时有孩子和学生来请教他。

    交谈中，我得知他已经76岁。他说他有两大爱好，一个是游泳，另一个就是滑冰。他是山东人，后来当兵去了东北，打过仗，在东北很久。部队的日子无聊时，便滑冰，滑真的冰。他还说，他要滑到90岁。我虽不怀疑他能活到90岁，却很疑心90岁的老人能否真的还滑的动。

    他约我第二天还来学，我答应了。然而，不知何故，第二天我竟没去。后来再也没去滑，再也没滑过……虽偶尔遇见几次，因违约之故，我深感无颜再见他，竟背过脸去，连招呼都没打，做贼似的溜过去了。

    老人今年该83岁了，还有7年，他就90岁了，我想他的理想是完全可以实现的。而我直到今天，也没有滑出第一步。

    作为年轻人的我们，很多事情的第一步，到底是不愿、不敢、还是不能才没有迈出呢？